后来的月光总是想起从前的月光单读
今天单读推送旅居美国的诗人、译者杨铁军的作品。他对于自然的描写,超出了城市生物的生命经验,但是自然界里的种种变化,又像是对于残酷的现实社会的某种“带点准确性、却茫不可辨的预言”。
太阳在雾气中逡巡太阳在雾气中逡巡碾过白雾的森林匆匆忙忙,不知所终迷了路的一只小鸟在草丛里胡钻乱拱叽叽喳喳,呼朋唤友落在一矛小草尖上摆动头上胡乱扎了些草绒白茫茫,何处归宿去吧,去吧似乎回应这无声的呼喊林子里窜出一只灰鹿那不可逃离的宿命却网罗不住她的身影随着一股疾风开道,火箭般冲出这一只灰鹿前蹄飞起阵阵尘烟来不及看清便已闪过白色的尾巴好像一把短拂尘上下洒扫,无声无息一耸一耸穿过草丛白雾的缺口倏然合拢再也没了鹿的任何响动太阳在雾气中逡巡碾过白雾的森林匆匆忙忙,不知所终从头到尾我都手插腰兜抵着早晨的寒冷疾速往前,脚步始终不停发生什么跟没发生一样.1.13顺山坡往下,树林让渡给枯草日影的流水,洗刷针叶,没有山核桃和巨橡的吸收,河桦、野苹果、大叶梧桐、合欢共藤蔓截留,应已钻入林中的蕨类,蒸腾露水。乱飞的麻雀一头扎进枯草,惊起灰不溜秋的野兔。暗影消失了,物色格外鲜明。一轮淡月湛蓝的沉没使山中空无一物,处处含蓄。.1.13
过华山而不入一阵风从云中出来,一朵云被风刮着快跑,来来去去,每个角色都合乎类别。但总有几次,一朵云竟似被拟人化,却也是因为酷似别的而被人记得,成为情绪,一样的模糊不清;云的形态学要想成立也得靠风,或静或动,总免不了苍茫云海间,面貌有无中;或被夜叉寄托了思念,饱含话语一飞万里,传递跟风差不多浓烈的情感,怎逃得过朝云暮雨,闲来无事敬亭山的烂命。那天,唯有一朵云,脸上起的红晕不同寻常,她漂浮着、聚散着,感叹的却是“泾渭不可求,俯视但一气“这带点准确性、却茫不可辨的预言,但不知道为什么换了角度,从上到下,却似乎还差了一层窗户纸没有捅破?.12.26
后来的月光冷冷的月光照在院落里,稀疏几颗星看久了好像深井。潺潺的流水来自山里,被山里人驯服了,汇入池塘,隐隐约约有鱼却看不见它。不一会儿月亮从树巅升起如小半个磨盘,照得四下里正午一般,几乎没有什么阴影。人们像鱼一样在树林里游动。那天,不对,那晚,早已过去多年,欢好的日子总是不长,后来的月光总是想起从前的月光。.12.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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