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未了童年的冬天

文/李俊英

童年的冬天，总是别样的冷！

下过雪之后，屋檐下老是结着一串串的冰。而就在结冰的屋檐下，大哥哥经常领头带我们站在那里晒太阳，在院子里，我们姊妹五个列队跑步，嘴里还大声唱着“大哥哥，二哥哥，出来太阳晒晒我”的歌谣！院子里每天都充满了我们愉快的欢笑声，没几圈下来，头上居然冒出了汗。二哥就迫不及待地摘下他的棉帽来，头顶直冒热气！调皮的我们又会用棍子把屋檐下的冰溜子敲下来，放在嘴里嚼得“嘎嘣，嘎嘣”响，从来也不嫌凉！这时奶奶在炊烟四起的饭棚里，用火红的火把把早饭做中，我们就一起大吃特吃起来！

那时的冬天，早饭之后的村庄就更加热闹了，街坊邻里的孩子非常之多，几乎每家都有五六个，甚至有的还要多！单单我家就四个男孩一个女孩，石家和我家反过来，石大娘家四女孩一个男孩，而杨家七个男孩还有一个女孩！还有安家，房家，我们老李家婶子大娘一大堆，孩子之多可想而知！村子不大，就这样几户人家，因此大家相处得跟一家人一样！我们居住在一条公路两边，那时公路上的车很少，我们就整天在公路上自由自在地跑来跑去。我们这些孩子，大多还没有到上学的年龄，数九寒天里，也没有一个老实呆在家的，总是在街上跑啊跳的，玩捉迷藏，抓特务，老鹰捉小鸡等游戏……好不热闹！

偶尔我们也会背上柴筺去坡里拾点柴烧，但拾柴的过程也是在你追我赶的玩耍中度过。真正必须拾柴回来那是大孩子们的任务，而我们这些小不点跟在屁股上不捣乱，那就不错了。常记得二哥拾柴的把戏，他在野外疯玩了一个上午，才想起柴还没拾满筐，担心回家挨骂，他就开始弄虚作假起来，他找来一些木棒，撑在筐底，再随便搂上几把柴，盖在筺上，看上去就像满满一筐柴一样，每每这时他就会妹妹长妹妹短的哄我，怕我告密。也难怪他，小的时候谁不是这样贪玩的呢？

那时的孩子，没钱买玩具，但自己会造玩具。而充满爱心的奶奶，更会耐心地给我们每个做了行头，行头是用布里面包了棉花，外边再用线网状结构缝起来，做成的球形的玩具。我们就打行头玩儿，最简单的玩法就是对着墙打行头，把行头打到墙上弹回来接住数个数，谁接住的行头个数多谁是赢家。

那时冬天里，我们女孩子还爱丢沙包俗称“打长毛”，奶奶给我们用六块各色小方布缝制起来，四块围成一圈合起来，两头缝上盖，就像一个小房子，里边装上沙子或者是粮食，这就是儿时我爱不释手的沙包！那时的冬天我几乎天天口袋里装了沙包约小伙伴们玩，当然也是为了蹦蹦跳跳取取暖。游戏规则是这样的，两个女孩子在两头来回扔沙包，中间的女生就跳来跳去的接沙包，如果沙包打在中间女孩的身上，而她没有接住，就算输，罚她去扔沙包，再换另一个女孩子在中间抢沙包。

再就是踢毽子，我们用小铜钱，装上鸡毛翎子用脚踢，记得当时有的女孩子一气能踢六十多个。这还不算本事，最厉害的应该是脚从身子前面把毽子踢起来，然后脚再从屁股后面，一脚打过来，再继续踢毽子，绝不能让毽子落地，否则输！

男孩子们则在旁边打瓦，他们在几米开外，竖起一片瓦来，手拿一块小石头，一只脚跳着，在离瓦几米的地方，朝着瓦打去，如果瓦片倒了为赢，打不着或者打不倒瓦为输，有的男孩子用力过度，一石头把瓦给敲碎了，只好再去另找一片瓦来继续。就是这样简单的游戏，我们玩的快乐极了！

童年的游戏数不胜数，记得还有一个游戏是“鸡鸡翎，抗大刀，我的‘洋马’任你挑。”就是双方两队人马，双方各挑出一个“洋马”，一只腿着地，跳着相互抗膀子。如果把对方给抗倒，就得再挑另一个“洋马”对抗，在那寒冷的冬天里，这有趣的游戏，既锻炼了身体又收获了无尽的快乐，带给人终生难忘的美好回忆！

一年四季最热闹的应该是在村南的水库上，这个水库春夏秋冬都会给人们带来快乐！夏天奶奶和妈妈们总是坐在水库边的石板上洗衣服。而我们无论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都会在水里游泳，打水仗，逮里面的鱼虾。尽管有妈妈的担心，我们依然在水边玩的快乐！冬天来了，水库结了厚厚的冰，我们就会高兴地跑到水库上来滑冰，哥哥们做了爬犁，让我坐在上面，拉着我玩，好不惬意！男孩子们用木头做了陀螺，用鞭子抽得陀螺提溜乱转。有的男孩子在冰上，跌打滚爬，不小心把棉鞋掉进了冰窟窿，尤其是我的二哥，不知道把鞋子掉进冰窟窿里多少次，只得回家等候发落，奶奶怕孙子挨妈妈打，赶紧给他把鞋子放火上烘干，不等怎么干透，调皮的二哥已经又穿上鞋子迫不及待地来找我们了。

他们还会做“二起蹦子”，就是把一个木块，两头削尖，打磨得溜光，放在一个凳子上，然后用一只木棍，敲二起蹦子的一头，二起蹦子一下就飞上了天，等它落了地之后，捡回来再重新打，谁打得高谁就赢了。男孩子还会用自制的弹弓打鸟，做洋火枪泥巴枪等等。但他们的枪法没那么准，一般只是惊吓了鸟儿，并打不着鸟儿，好不容易盼到下雪天，调皮的我们又会在院子里扫出一块空地来，支起一个空箩，在箩下面撒把粮食，引诱鸟儿下来啄食，这样很容易活捉贪食的麻雀！一旦逮住一只鸟儿，心儿甭提有多么欢呼雀跃！

总之儿时的游戏繁多，充实了我们整个的童年！在那个没有手机没有电视的年代，我们依然过的十分快乐！童年冬天的夜晚，我们也经常是在街上玩累了，才在奶奶的呼唤声里跑回家，钻进奶奶早用温瓶暖好的被窝里呼呼大睡！

在我们快乐玩耍的时候，妈妈总是用麻线没白没黑地纳鞋底，给我们做鞋子穿！旁边的炉子上要么煮着地瓜，要么蒸着窝头。有时我们睡了，妈妈还在那盏煤油灯下继续做针线活。这么多孩子的衣服，那时基本全靠手工来做，那个年代妈妈总是夜以继日地，用一针一线打扮着我们，父母不辞辛苦地劳作，让我们的童年不缺吃不愁穿！童年有妈妈在的冬天，让我们感到无限的温暖！过去的日子纵然清苦，但是那份单纯，那份快乐，永远在我心头驻足！童年的冬天，其实精神上足够富足！

老作家丁玲女士说过，“童年就是梦里的真，真里的梦！”回想遥隔半个世纪的童年，感觉仿佛就在昨天！童年，回不去的从前，让我们永远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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